第25章（第3/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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坊一见到楚宸，他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异常的光亮，却迅捷逝去，缓缓地转过身，垂下睫，端正地打了个稽首：&ldo;施主，小僧无心有礼了！&rdo;

无心！无心！

仿若惊涛拍岸，瞬间将楚宸卷入。

仂他颤着脚，缓缓走向前去，小心地问：&ldo;你若无心我便休，是这意思么？&rdo;

苏小乐答道：&ldo;六祖坛经云：若无心人者，一切无情糙木瓦石，应合得定。小僧若无心，则糙木瓦石都了无情义，要释佛中真义，便容易多了。是以取名无心。&rdo;

&ldo;糙木无情，那人呢？人也无情么？&rdo;楚宸急怒道：&ldo;你父亲寻你十年，盼你十年，就落得你无心而出家么？&rdo;

苏小乐垂了眸，低声道：&ldo;糙木无情，人自然也无情。十余载相处，说舍便能舍，小僧又何必计较那些虚妄的父子情？你舍得了，小僧同样舍得了！&rdo;

他再一稽首，拎起提篮，缓缓走向茅舍。

楚宸大急，一把拽下他的提篮，抓了他衣服便叫道：&ldo;乐儿，闹够了没有？闹够了，便……便回你父亲那边去吧！&rdo;

苏小乐挣开他的手，眸光灼然：&ldo;小僧既已出家，哪里还有父亲？施主，请将小僧的提篮还给小僧，勿扰了小僧给师兄们备菜。&rdo;

楚宸听他一口一个小僧，又惊又气，眼见苏小乐将提篮夺走，迈步又走，不由恨声道：&ldo;不许去！不许去！我教你一场，养你一场，不是为了教出个看菜园子的和尚来！&rdo;

苏小乐顿下脚步，眼神明光曜曜：&ldo;那么，请教施主，你教小僧一场，养小僧一场，为的是什么？&rdo;

楚宸一呆。

他看着苏小乐从小儿长大，只觉这孩子笑容温暖，可爱贴心，一时自私了，便将他从父亲身边悄然带走，却也不曾细想过，他想要这孩子日后长成什么样的人物来。

他的性情本就恬淡，几乎下意识的，觉得只要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过一辈子，便是种幸福了。

出家为僧，当然已和寻常人的幸福快乐毫不沾边。

可若他不出家为僧，便能快乐了么？

柳沁说，只为自己的拒绝，他运功岔气，重病一场，差点性命不保。

与其深陷情网，在悲伤绝望中扑腾等死，还不如身处佛门，寄情佛理，还可一时得些心理慰藉。

柳沁和苏影就这般地放手让苏小乐出家，莫非也是这样万不得已之中的退而求其次？

而苏影，他那般忍耐着，不告诉自己一点半点苏小乐的状况，显然是不欲逼迫自己，让自己为难。

那么自己呢？

就由着苏影那般再次承受父子分离的苦痛，由着苏小乐年纪轻轻万念俱灰？

&ldo;乐儿……&rdo;楚宸低低而悠长地呼唤，拖着微哽的尾音：&ldo;我要你在红尘俗世中活着，快快乐乐地活着，张扬着属于人之天性的幸福。&rdo;

苏小乐扬起头，黑眸终于不再冷淡或清亮，却蕴了大滴的泪珠，那样热切而伤心地望着楚宸，哽咽道：&ldo;我的幸福，你不肯给我。&rdo;

楚宸疲倦地苦笑：&ldo;你觉得我给得起么？&rdo;

&ldo;为什么给不起？&rdo;

&ldo;乐儿！&rdo;楚宸抬起头，抚他的头。

那光洁的头部，本该长着如墨的黑发，如今，却如此荒谬地寸糙不生。

&ldo;你该得到更好的。等你再大些你便会明白，我们之间存在的感情，并不是生死相依的爱情。那只是一种依恋，一种爱情的错觉。&rdo;

&ldo;不是么？&rdo;苏小乐忍住自己想抱住他的冲动，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调：&ldo;如果不是生死相依的爱情，为何在生死关头，你会替换下我，为我去死？你能说，你不喜欢我？&rdo;

或者，我对你……真是爱情吧？

《鸾凤错外篇》第25章（第3/3页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