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(第1/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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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着梁氏之丧,梅氏虽然有心,今年的年关也不敢大操大办,便及不上以往热闹,只含糊了事。玉瑁和玉珞两个是小孩儿心性,便有些闷闷不乐,玉言却无可无不可。她如今的生活算是找着了重心,又像是失去了重心,什么也震动不了她。
温府那边倒是又生了变故,听闻温飞衡自年前开始便心内郁结,神思恍惚,竟至卧床不起。若说有病,却既不发烧,也无病痛,横竖当吃便吃,当睡便睡,只是木木呆呆的,不像个活人样子。细看起来,不是生了病,竟是丢了魂。请了许多大夫瞧治,皆摇头摆手,表示无能为力。还是一位有名的老大夫指出这是“相思病”,实乃心疾,心病还须心药医,找一门喜事冲冲便好了。
温平候心疼儿子,亲自上门说项,希望尽早成亲。金昀晖先是不许,三年丧期未满,怎可有违礼法?温平候便想了个折中的主意:也不说娶亲,只当是冲冲喜,赶着挑了好日子将人送过去,一样拜了堂便是,不必过于热闹。等三年丧期满了,再补办筵席,宴请宾客,这样旁人总没话说了吧。
金昀晖倒也心允,只担心女儿受屈。玉言便宽宏大量地站出来,慷慨大度地表示: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只要能救得温飞衡性命,自己受点委屈又算得什么呢?把个温平候感动得眼泪哗哗流,只差当场向她鞠躬致谢。
如此,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。择了五月初的一个黄道吉日——总得满一年光景,才说得过去——定在那一日成婚。虽说不必太过热闹,该有的礼数是免不了的,况且金府的女儿也不应太寒酸,叫人轻瞧了去。看看时间紧迫,府中诸人都忙乱起来,玉言作为当事人,倒是最清闲的——横竖诸事都有旁人料理,她只需坐享其成就好。
将至三月底,听闻容王大破残敌,得胜返朝,皇上好一顿嘉奖,留他在宫中宴饮,且与了他许多赏赐。宁澄江身份高贵,相貌俊美,早已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选,如今又立下这样大的军功,京中诸人更是纷纷追逐,个个都想将女儿许配给她,宁澄江却只是笑着一一婉拒。众人不免要猜疑:是这位王爷眼界太高呢,还是他已有了心仪之人?不少好事者私下揣度,只没个头绪。
但,这些也不与玉言相干就是了。
这一日傍晚,文墨悄悄走进房里,小声道:“小姐,有人托我将这个交给你。”
玉言正在窗前埋头绣花,训练自己作为待嫁女的基本功,闻言头也不抬,“是什么?”
“您看了就知道了。”
玉言轻轻接过,却是一张字条,上面写着短短几个字:今夜巳时,普陀山下,不见不散。
落款是宁澄江。
☆、夜会
玉言才走近那条青石板路,就看到宁澄江已侯在山脚下。
他大概等了很久。
文墨识趣地站在路边,任由玉言一人走过去。玉言静默地走近,微微仰起头打量着宁澄江。他的身量越发抽高了,看去竟比玉言高一个头。面孔原是非常白净,西北日头毒辣,晒得微微发黑,好在他五官十分俊俏,些许的粗粝感反而多了几分男子气概,让人可以放心地依靠,不再是从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了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。”宁澄江道。他同样打量着玉言,十五岁的少女,花一般娇美的年华,面容也不似从前的稚嫩,只有一双眸子仍是澄澈无暇。
“规矩上是不该来,可是王爷于我有大恩,又不得不来。”
“你是在怪我用恩人的身份要挟你吗?我可从没这样想。”宁澄江有些闷闷。
“玉言不敢,只是有些好奇,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明,非得深更半夜约人出来。”
宁澄江打着哈哈道,“这却是你多思了,我不过跟你这个好朋友长久未见面,想找你出来聊聊而已。”
玉言还要再问,宁澄江忙道:“既然来了,不如到山上走一走,就当是陪我?我在军营那些日子,都没人陪我说说话,怪可怜的。”说到末一句,语气中竟带了些哀恳的味道,仿佛在博得玉言的同情。
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,拗出这样小白兔般单纯无辜的神态,怪好笑的。玉言果真扑哧笑出来,“随你吧。”
两人一径走上山,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,只好吹一会凉风、吸一点甘露而已。混杂着草木清透气息的柔和的晚风,湿漉漉地扑到人脸上,也别有一番怡人风味。
宁澄江似乎颇有感触,“记得上次我们在这里碰面时,差不多也是这样光景。”
“上次我和文墨被贼人袭击,还是你救了我们。尽管你那时也存了戏弄之心。”玉言笑道。
宁澄江急急地辩白:“我可不是什么恃强凌弱的歹人,那不过是个玩笑……”
“这个我自然知道,不然也不肯跟你走了。”
片刻的沉寂,宁澄江开口道:“说起来那已是两年之前的事情,日子过得真快,什么都大不同了……”
“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,或早或晚而已。”
又是沉寂。宁澄江忽道:“听说你要嫁人了,嫁给温平候府的三公子?”非常突兀的一句话。
“嗯。”玉言轻轻点头,面容十分平静,好像在说一件与她完全不相干的事。
“什么时候决定的,为何这般突然?”宁澄江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急切。
《重生之烟花乱》第70章(第1/1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