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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不觉中,他的两脚已由跑步变成步行,再由慢步变成停顿,等在原地看着辛苦想走来的她。当无愁脚下再度打滑,雪地上身子剧烈晃动不稳时,拔腿奔向她的风淮,赶在她的小脸亲吻地表前及时拉住她的腰枝,但由于冲势过大,在两人皆一同倒地时,他只好认命地充当那个作势背的人。天旋地转过后,雪花纷纷扑面而来,风淮呈大字状地躺在雪堆里,任无愁伏卧在他的身上,又用柔嫩绵软的娇躯重新占领他所有动荡不安的知觉,令他蠢蠢欲动却又莫可奈何。「你……」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抱紧他的腰际,「为什幺你…﹒﹒要跑?」她连话都还没说,他就想跑?在她玲珑的曲线紧贴在他身上与他相契后,他已经不想挣扎了。「因为你追我呀。」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躲了,那时是呼吸困难,现在的情况是更加喘不过气。「喘死人了……」她将小脸埋进他的怀里,放弃将他拖回大宅的念头,无力地趴在他的身上喘息。轰轰的心音紧贴在她的贝耳上,一声声鼓动的音律,跳动得与她的很相似,脸颊上传来他阵阵温暖的体温,像个热点,迅速窜至她的全身,暖和了她冷冰的身子。她从不曾与他如此贴近,现在的她,就近在他的心房之外,若是敲敲他的心门,不知是否可在里头找着她之前想得到的东西?感觉他的掌心犹疑地落在她的香肩上,不确定地试探着可停放的位置,彷佛是小心翼翼,又像是有所顾忌。「我不会咬人的。」无愁闷闷的嗓音自他胸坎前传来。得到她的许可后,风难深吸口气扶她坐正,自个地站稳之后再把乏力的她背至身后,打算在路过的行人前来围观之前先把她带回去,他们这等模样让翁庆余的街坊邻居见着实是不妥,因此,他只好舍弃原路改走他道。无愁软软垂靠在他宽阔的背上,闭着美眸感觉他徐缓的步伐,踩在雪地上无声又平稳,他身上传来的热意也让人觉得安心。这些年来,她对他的想象有很多,无论是他的喜怒还是哀乐,还是他不轻易表现在庙堂里的面貌,这些,都是地盼望知道的,可出现在他眼底的为难和无奈,却是她从未想过的。现在想来,在明知他已遗忘往事后,她还一径地强行将责任加诸在他的身上,好故意想使他内疚,她似乎……「我恨你。」都是他害的,他害她也讨厌起自己。「我知道。」风淮淡淡轻应,试着去忽略身后软嫩娇躯对他带来的影响。「我真的很恨你。」她环往他颈项的玉臂收得更紧,带着微微的颤抖。「知道了……」他徐声长叹,甩甩有些晕眩的脑际,开始计算他的罪过程度,「你找了我多久?」「自你离京后我就一直在找你。」无愁被他暖烘烘的体温熏暖得有点想睡。他有些皱眉,「一个姑娘家独自离家在外,府上的人都不担心吗?」她的父亲是怎幺回事?怎可让她就这样冒失地出走寻人?「打从你不愿履行婚约后,就很少有人会为我担心了。」她半真半假地说着,在把力气耗竭后又如此舒适,她的眼皮开始直直往下掉。『戏说过我是真的忘了……」愧疚若是能判刑的话,他会把自己判下十八层地狱的。「不许再走了。」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,细致的面颊在他的颈后磨蹭着寻找更好的姿势,「等我醒来后,我有话要对你说……」忍下满腹撩躁感的风淮,听她的声音即知她快睡着了,为免她睡熟后糊里胡涂掉下来,他索性走至某户人家的屋檐下,背着她一块坐在屋廊上,想将她放下让她先睡一会,可她却执意以双臂锁住他,就这般栖靠在他身后安眠。感受着她源源不绝的体温暖意,风淮低首看着她交握垂落至他胸口的那双柔荑,精雕细琢的,像白皙的美玉,即使是睡着了,还是怕他又会离开般地不肯松手放开他,令他的心头泛过一片暖洋。这世上,恐怕没有人像她一样这幺想留住他了。他不自觉地逸出轻笑,「怪女人……」恨他又不肯放开他?一只白细的柔荑覆上他的头顶并且拍了拍。「我听到了。」无愁睡意浓重地挪动着纤臂,在又沉入睡海前将他揽得更紧些。止不住的笑意泛滥在风淮的唇边,半晌,他再次背着她站起身,但这回在重新上路前,他却先将身后的她掷了挪姿势,小心地让她的臻首靠睡在他肩头,在确定将她背得更稳不会松手后,才缓缓迈开脚步。在律动的步伐中,他恍然发觉了一点。他还满喜欢这种负担的。蔽日的黑云,翻涌袭向京兆。黑色的旗帜在北风中飘扬,披挂着铁鳞甲的步兵,乘着飒冷的寒风和纷落的冬雪,穿越过入京的京畿官道,步伐整齐一致地通过京兆腹地来到皇城中心,通过白虎门后,属于刺王铁勒铁骑大军旗下的后卫兵团,静静停住在西内白虎门内广阔的广场上。在白虎门内等候已久的襄王朵湛,冒着不断飘落的大雪,快步迎向那名远站在兵团前,身穿精铁战甲身形颀长魁伟的男子。「二哥。「等很久了?」铁勒在走向他时,两眼盯审着他肩头飘落的积雪。他勉强扯出一笑,「还好。」『你的气色不是很好。」可是铁勒却没忽略他过于苍白的脸庞。朵湛忙扬掌想领他进宫,『我没事。」因忙着打理大明宫事务而本就没睡多少的他,自收到铁勒即将返京的消息后,这些日子来根本就没沾到床榻。『我听说楚婉的事了。」朵湛的身子明显一怔,不自觉地停下脚步。他平淡地问:「长信侯人在哪里?」「大明宫地牢。」朵湛别过脸,忍抑地将两手紧握成拳,「我还在等你的发落。」「杀了他。」铁勒立即朝随侍在侧的冷天色交待,但吩咐完毕后,又忆起另外一事,「长信侯在西内有无党羽?」「有。」实在是很不想照实说,但又不得不乖乖吐实,边观察着他的表情边在心底祈祷。他丝毫不加考虑,「同罪。」「但——」冷天色就连抗议都还未出口,铁勒冷冽的眼眸便将它截断。「大明宫不留叛徒。」有胆量背叛他,那就要有胆量承受后果。冷天色所有的话语全都化为叹息,「是……」早知道那些人交给朵湛处理就好了,也不必等到铁勒回来后就立即被赶尽杀绝。聆听着铁勒对那些人的处置,朵湛理不清此刻心中的感觉。这结果,不是他一直期盼着的吗?他心中的缺口,不也是因此而来的吗?为何等到了他所想要的结果后,那道缺口,却还是依旧不能缝补填满?为何他全然无一丝报复后的快意之情?也许是他真正想要的,永远也不能回到他的身边来了吧,杀再多人,做再多弥补,该是留不住的,再怎幺做也不能追回他的掌心里。温暖的大麾仔细地盖上他的肩头,密密地阻绝了寒意十分的雪花,让被冰雪沁透的四肢活略了起来,他不禁转首望向脱下大麾的铁勒。铁勒帮他将大麾的领口再束紧些,锐利的眼瞳洞悉他眼底想要掩饰的疲惫。「先回大明宫歇着。」他知道西内的事务是繁重了些,但他可没叫朵湛用全部的精神和心力去全力以赴。朵湛的脚步并没有移动,「你呢?」「我得去翠微宫见父皇。」铁勒扬掌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先走,再回首看了那些站在远处跟着返京的下属们一眼,「天色,他们就交给你。」「知道了。」冷天色播着发开始打算该怎安顿这一票大军。
《朔日(九龙策系列之七)》第9页(第1/1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