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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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料,那家伙听我这么一说,还真把手放开了。
被夹在中间,我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个小姐、两个街痞在烈日下行走。小姐带着花伞,没回头,也没再骂我。我们一行步调一致,就像是一伙人,根本看不出我是被他们押着走的。
我不确定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,不确定他们会要我干什么。我也不想确定。我心想,我都混成这样了,一无所有,到哪儿都一样,都能随遇而安。我就像做梦一样,很渺茫、很渺茫地跟随,跟随一路的香水味,留下一路的汗臭。
七拐八拐,没多久,小姐一行人走进了街边一个村子里。当然我没有半途而逃,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。我不想逃,也无处可逃。
我跟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小院,这是座红砖砌的二层楼房,也就是当地农民建起来出租的,房东不住在里面。通常,这种低档的出租房中住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淘金者,他们与我一样,都把义乌当做是遍地人民币了,反正来的人都能捡点儿回去,捡多捡少看各人的造化。
我看了看,院里很安静,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破烂。我跟进院子时,小姐正收伞,收完伞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问高个长发男:&ldo;你不会把他带上楼吧?就在这儿解决吧。&rdo;
解决?解决我什么?难道为这点儿芝麻小事儿,他们就要杀了我不成?
我害怕起来,声音有点儿颤抖地问:&ldo;你们要干什么?&rdo;
小姐斜着眼得意地说:&ldo;想干吗?没钱就别想出这门了。&rdo;
我不是急中生智,而是狗急跳墙地喊了一句:&ldo;我真没钱,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。&rdo;
小姐没搜我的身,只是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番,可能是实在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,加上天气又热,小姐咚咚地上楼去了。我以为小姐放我走了,长舒了一口气。
那高个长发的男人又一把抓住我脏兮兮的衣领问:&ldo;真没钱?&rdo;
我这下吓得不轻,哆嗦着说:&ldo;我,我是没钱了。&rdo;
&ldo;你妈个茓,跟老子哭穷!&rdo;那家伙随手就给我脸上重重擂了一拳。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,另一拳又打在了我鼻子上。一股咸咸的带着腥味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嘴巴。我知道自己流血了。我想,只要你们不把我打残、打死,就让你们打一顿吧,反正我近日也无事可干,小伤小病无大碍,只要不逼我给钱就行了。于是,我既不喊疼也不求饶。
我忍,我能忍!
另一个家伙也过来凑热闹,他踢了我屁股一脚,好在力道不大,我只是趔趄了一下就站稳了。见我没倒下,好像污辱了他,那家伙冲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……
&ldo;好了好了,你们不要把他打死了!&rdo;走到楼上走廊上的小姐不耐烦地朝楼下院子里的两人喊,她显然有些烦躁。
&ldo;那怎么办?就这么放他走岂不是太便宜了他?&rdo;其中一个男的说。我不能确定是哪个,因为我疼得不行,双手护着脑袋,蹲在地上起不来了。
&ldo;没钱就干活,找点儿活让他干干。&rdo;那小姐站在走廊上说。
&ldo;我们这儿有屁活可干呀!&rdo;高个长发男的声音。
&ldo;洗衣服!你们他妈的换下来的衣服都一大桶了,老娘我才懒得洗。&rdo;小姐说,&ldo;就这样吧。&rdo;
这事好像得由她说了算。事实也是这样,她同意之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。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摆在了我面前,桶内满满地塞着散发着汗臭味与香水味混杂的衣物。
说句内心话,洗衣服我不讨厌,因为下岗后,我在家没少洗衣、做饭。但不同的是,今天这衣服洗得太伤人,太伤人的自尊。可能人太倒霉的时候,自尊心就会大大打折吧。那天,我只是稍稍感觉到心里委屈了一下,并没有更多的难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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