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（第1/2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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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专注地看着那串号码，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，忽地抬头笑问：&ldo;我能把本子拿回家，记下来再还回来吗?&rdo;

老人随即向她递手：&ldo;别别，麻麻烦烦，看完就还回来。&rdo;

程心讪笑，将本子还过去，问：&ldo;阿伯，为什么郭宰要去香港?他讲过不想去的。&rdo;

老人把本子放回柜筒，语气不甚友好地反问：&ldo;他不去香港去哪。&rdo;

&ldo;跟你留在乡下嘛，我们都舍不得他走。&rdo;

&ldo;你都憨居的。他有阿爸阿妈，随便跟一个都比跟我强，我离那头近，随时去美国卖咸鸭蛋，怎带他?&rdo;老人往外扬扬手，赶程心：&ldo;问完就走啦，我这里无东西吃。&rdo;

他将程心看作是逢走过路过必窜门来讨吃讨喝的调皮孩子。

见程心没动静，老人又催：&ldo;走啦，我要煮饭，不得闲招呼你。&rdo;

他毫无兴致多聊几句，也不拿正眼看程心，程心的心情莫名衰败。

她索性离开青砖屋，赶紧回到外婆家后第一时间翻笔纸记下八个数字。

饭席间大人们谈到姨妈和俩个表弟八月就会去香港报到，行李已完收拾好，正在商量房子要不要租出去。

阿妈阿姨都赞成租出去，认为房子长期空置不好。

外婆却难得地坚持反对：&ldo;租出去能租多少钱?外人哪会宝贝你的家，到时住得乌烟瘴气四处破坏，不就是给自己找气受吗?不租不租。&rdo;

姨妈向来听外婆的，外婆不同意，她便没有租的意思了。

饭后程心去厨房问洗碗的外婆：&ldo;陈首陈向九月一号能在香港上学吗?&rdo;

外婆笑眯眯道：&ldo;能啊，刚才讲过了，你大姨丈认识一位香港的朋友，对方是小学老师，很热心帮忙找学校呢，听讲找到的学校不错……你大姨丈好人，遇到的都是好人。我安乐了。&rdo;

外婆这一提醒，程心便记起来了。

她走去找两个表弟，长辈般提点几句。

无奈类似的话他们听过太多遍了，免疫之余还觉得厌烦，撇撇嘴扭头就走。

程心跟上去照说：&ldo;那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，你们初来甫到的，要尽量学习适应与融入。不过哪里都有坏人衰人，万一有衰人欺负你们，你们记得打999报警……&rdo;

&ldo;哈哈哈……&rdo;话未说完，俩表弟就哈哈大笑，看怪物般看程心：&ldo;哈哈哈……居然叫我们打999报警，哈哈哈……好好笑，你是不是电视广告看多了?傻的!&rdo;

程心：&ldo;……&rdo;

她摆的谱明明很严肃，怎料小辈笑成这样，九成是代沟问题。

他俩顾着笑，程心继续说：&ldo;到了那边有什么不合意的，和想象不一样的，不太能接受的，忍一忍。你们已经很幸运了，将来会越来越好……&rdo;

&ldo;哈哈哈……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读广告对白&lso;生活满希望，前途由我创&rso;?哈哈哈……傻的!&rdo;

俩表弟被人点了笑穴一样，笑个不停。

程心无语，很好笑吗?

过后她想，同样的话如果对郭宰说，他会不会也笑成这样?

往下的日子程心不时摆弄那张号码纸，试过两次冲动拿起话筒，但偏偏下不了决心去拨数字。

她怕不合时宜，徒添郭宰的压力。

新闻报道讲了，法援署从超过6千个&ldo;无证儿童&rdo;当中挑选出72个，协助他们向特区高等法院原诉法庭提起诉讼，要求确认他们在香港享有居留权。

镜头在法援署外拍摄，不少获得协助的&ldo;无证儿童&rdo;与法援署的律师站在一起接受记者的访问与拍照。

镜头所及的那一波儿童里没有郭宰。

后来大妹说，她数过了，画面上那些儿童加起来顶多二三十人，所以至少有三四十人是没上镜的。

程心明白她的意思，说不定郭宰也被选中了，只是没露脸呢。

这个猜测够不着调的，不仅仅没让人感到安心，反而让人更加忐忑。

如此过了两天，某日天黑之前有人来敲程家的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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