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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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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北看过照片又扫视旁边的姓名籍贯民族家庭地址――没有错,上面的记录同张雁南以前偶尔提及的完全对得上。按理说他应该松一口气了,公安局的户籍不可能有假,可不知为什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:&ldo;这是什么时候录入的?&rdo;

那哥们儿指引他看向其中一栏:&ldo;08年补办的。那年不是512地震吗,那边重灾区死了好多人,还有一些顾着逃命身份证都埋在废墟里了,所以那段时间我们还抽调了一部分人手过去帮忙清理人口资料,忙了将近大半年呢。&rdo;

江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盯着那张照片思索片刻。

&ldo;……那这应该是第二代身份证,能不能看到他第一代的照片?&rdo;

哥们儿怔了怔,苦笑:&ldo;这个可真没办法,系统升级换代都好几年了。&rdo;

江北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,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查些什么该如何着手,顿了顿只得直起身来笑着感谢他。

那哥们儿送他出去,一边拍着他背安慰:&ldo;从资料上看这人没什么可疑,你姑姑他们要实在不放心,那干脆就去他们老家实地考察呗,你知道,户籍资料也不是万能的,上面有些东西,没有。&rdo;

江北心中一动,是啊,有什么比实际走访来得更可靠?他笑了下同那哥们儿告别,揣着重重心事回了家。

回到家天已黑尽。江北慢慢爬着楼,只觉这一天既苦又长,白天发生的一切简直不象是真的。

无情无绪地一进门就见家里灯火通明,满屋都飘荡着一股温暖喷香的鸡汤味,张雁南系着围裙端菜出来,见到他便笑着招呼:&ldo;回来啦?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晚?&rdo;

他西装搭在沙发上,衬衫西裤配围裙居然毫不违和反而有种&lso;下得厨房入得厅堂&rso;之感,若是往常江北看到他这个居家的样子早就两眼放光地扑过去了,可今日哪有那份心情,只看着他张了张嘴,含糊地也不知应了一句什么。

&ldo;怎么了?出了什么事?&rdo;

张雁南注意到他的异常,把菜往桌上一放过来看他,又细心地试试他额头,以为他人不舒服。

江北被他温暖的大手一触,几乎想哭,堪堪忍住,只觉一颗头重如千斤,而张雁南宽厚的胸膛就近在咫尺,忍不住向前顺势一倾,把头抵在他肩上。

&ldo;让我靠一会儿……今天好累……&rdo;

张雁南微微一愣,半抱着他笑问:&ldo;在单位上受委屈啦?&rdo;

江北含糊地嗯一声,张雁南便拍着他背安慰说:&ldo;人在江湖飘,哪能不挨刀。别往心里去了,来,去洗洗手,我再炒个菜马上就吃饭,吃饱了心情就好了。&rdo;

江北勉强露出个笑脸点了点头,一侧脸注意到桌上已上了三道菜,还都是他爱吃的。&ldo;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?&rdo;

&ldo;那不是冰箱要关半个月吗,咱们尽量把东西都处理掉,不然浪费了可惜。&rdo;张雁南一边说着一边进厨房去开大火爆炒了一道时鲜蔬菜,又盛了鸡汤出来,两人便在灯下对坐吃饭。

晚饭餐桌上往往是两人交流一天活动感想的场所:今天做了什么事啊,遇到什么人啊,明星娱乐时事政治,无所不谈。今天江北存了疑虑,便忍不住拿话试探张雁南。

&ldo;今天看了一组照片……&rdo;

&ldo;哦,&rdo;张雁南不疑有他,很自然地问:&ldo;关于什么的?&rdo;

&ldo;就是一对老夫妻,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看他们各个年龄阶段的合影……&rdo;江北顿了顿,看了他一眼这才问出他想问的问题:&ldo;张雁南,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?&rdo;

张雁南微微一愣,笑:&ldo;怎么突然问我这个……&rdo;说话间眼帘微微一垂,眼神晦暗不明。

江北看在眼中只觉心口有些发凉,怔怔应道:&ldo;恨不相逢……少年时嘛……&rdo;

这句诗让张雁南又愣了一下,这才正眼看他。他似是也有很大感触,点着头道:&ldo;是啊,早点认识的话,可能命运就会不一样。&rdo;

说着两人对视片刻,在这对视中心头都生出一种异样的纠结激荡之感。张雁南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一下这么感性,便掩饰地笑了笑转开话题。&ldo;今天……机票送来了没有?&rdo;

江北垂眼刨了一口饭,声音有些含糊不清:&ldo;没。明天我还要跑个最后的采访,可能要去附近区县一趟。&rdo;

对江北的这番说辞张雁南深信不疑,而成功地瞒过他并没有让江北松一口气,反而心情越发沉重。坐在前往汶川的客车上,江北偏着脸有些忧伤有些迷惘,他想起多年前一部电影的台词,编剧借男主角之口愤恨不平地道出他的感悟:&ldo;谎言、猜忌、疑神疑鬼,象他妈真的婚姻。&rdo;

江北记得他看到这儿时噗一声乐了,当时只觉得台词精妙,可现在想来却感觉惶惑又可悲――为什么他和张雁南之间也会变成这样呢。

汶川距离成都一百九十公里,再往南走一点,即是映秀。

大地震时这一带是震中,全县约70的房屋垮塌,水电交通全部中断。灾后国家花了大力气重建,如今的新县城就建在昔日的废墟之上,一路过去楼房簇新、百姓祥和,死者已矣,生者还在继续。

车到汽车站,旅客们提的提背的背早已有些迫不及待,一下车人流便向着出口而去,个个脚步匆匆,各有各的目的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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