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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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夫人应了声,答应得恭谨平静。但是她没有如往常的沉默,忽然含笑说道:&ldo;病去如抽丝,到底是年轻。&rdo;
闻言,裴元皓抬起眼,问:&ldo;你说谁?&rdo;
&ldo;妾身说的是阿梨姑娘。&rdo;
&ldo;哦。&rdo;裴元皓应了一声,&ldo;你照应着点,过些天她搬去城南住。&rdo;
&ldo;大人这就纳她吗?妾身着人准备准备。&rdo;
&ldo;不用。这事以后再说。&rdo;
裴元皓的语气依然很淡,仿佛提起阿梨,也激不起多少兴致。裴夫人不再多言,从裴元皓身边走过,她走得依然很慢很慢,裴元皓似乎想起什么,正张口出一个字&ldo;袁‐‐&rdo;,裴夫人蓦地回过头,眼里期盼万千似地。
裴元皓沉吟,第一次提起了从不提起的话题,&ldo;你母妃薨逝,你还小吧?&rdo;
&ldo;妾身那时已经十多岁了。&rdo;
&ldo;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,你是哭着摇晃她的身体吗?&rdo;
&ldo;妾身只能远远地跪着,见不到母妃去时的模样。&rdo;
&ldo;为什么?&rdo;
&ldo;大人忘了?这是宫里的规矩。&rdo;
今夜的裴元皓有点怪异,能这样与她多聊几句,裴夫人已经心存感激了。
余下的,又是一阵窒息般的静默。
裴元皓阖目,声音放得很低,安抚似地说道:&ldo;辛苦你了,别忘记喝药。&rdo;
仿佛难得听见这么体贴又略带客套的话,裴夫人的眼里有什么晶亮闪了闪,她敛衽深深行了个礼,连带声音都是发颤的,&ldo;妾身无妨……&rdo;
她走得踏实了些,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帘外。裴元皓早别过脸去,几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铃铛
初冬的都城,寒风便刮得紧了。又赶上了几天的霜冻,杨劼从旅馆出来,迎面的冷风扑鼻而至,顿时连呼吸都哽了哽。
覃夫人家的小少爷患了寒疾。这段日子不用去覃府了,他变得无所事事起来。
宝贝儿子染病,外表强势的覃夫人变得有些脆弱,叫来伍子说了一通莫名的话。机灵的伍子从覃夫人口中得到了重要线索:画像里的女子原来是覃夫人的亲姐姐。
如果画里的女子就是紫锦楼的主人,那么覃夫人多少知道宣平三年邰家的事。
说不定,覃夫人还是杨劼唯一的亲人。
杨劼今日去找伍子,就是商议以后怎么办。
在都城,伍子就是他的患难兄弟。但凡有事,伍子几乎有求必应,杨劼乐意去找他。但是一想到小娟那副警惕的神情,似乎他一来就会带坏她的伍子哥,心里就有点气恼。
某次他要去武馆,正巧袁黛儿来找他,死磨着要一块去。他们前脚还没离开武馆,小娟就在后面说风凉话:&ldo;我早就看透杨劼这种人,天生的软骨头,靠女人养活的!&rdo;
此话被耳尖的袁黛儿听到,便折回去质问,一时两人吵得鸡飞狗跳。杨劼生怕袁黛儿公主的身份暴露,忙拉着她出来。袁黛儿一脸彪悍相,余怒未消,冲着杨劼生气道:&ldo;你一个堂堂男子怎任凭这妮子恣意中伤?我都看不下去了,莫非你真的是天生的软骨头!&rdo;
杨劼变了脸,沉声道:&ldo;我是软骨头咋啦?就知道你原来是看不起我的。&rdo;
袁黛儿一跺脚,&ldo;好个杨劼,枉费我一片苦心。我少说还是个公主,为了你,白白受这顿气!一点也不体谅人,怪不得那个阿梨选了别人……&rdo;
她口无遮拦地骂着,委屈的眼泪直掉。杨劼起先还沉默,提起阿梨,一股热流直冲脑门,声音又大又生硬,&ldo;你不喜欢也可以走啊!我又没拦着你!&rdo;
袁黛儿睁大了眼睛,如凉水兜头盖脸浇落,内外皆凉。她抽噎一声,便哇地哭起来,捂着脸跑开了。
半个月过去了,袁黛儿不再出现。
太阳被乌云遮掩,天色显得阴沉,空气似乎更冷了。
杨劼将手缩进袖口,低着头往前走。街面上车来人往,时有喧闹声。一辆带蓬马车迎面而来,车檐上挂饰的涂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往路旁让了让,眼望着马车扬长而去。
袁黛儿每次来找他,也是一路叮叮当当很招摇,他感到厌烦。袁黛儿不出现了,听惯了铃铛声的杨劼,突然感到莫名的寂寞。
《夕阳何事近黄昏》第37章(第2/2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