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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人生若只如初见（下）

谷雨几乎是跑着住隆安殿走去，秋风chui动黑色披风，两列的宫娥依次福身下拜，胡安在身后叫道：&ldo;公子漫慢步，皇上不在隆安殿！&rdo;

谷雨猛地停下脚步道：&ldo;不在隆安殿？&rdo;

胡安yu言又止，道：&ldo;皇上在……在出云殿里……&rdo;

谷雨一愣，怔了一会，突然跑了起来。秋日的光影流离斑驳，他一路直跑到出云殿门前，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谷雨立在殿前，抬头远远看去，只见一片的绿叶繁密，那殿前的金字有些昏暗，在梨树影里，依旧能清晰地辨出&ldo;出云&rdo;两个字。殿前的庭院里站满了宫娥后妃，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。胡安高喊道：&ldo;朝华公子到。&rdo;

里面的人都看了过了。谷雨一片茫然失措地走过去，看到容太后从阶前走了下来，一直走到他跟前站住。谷雨茫然地看着她，脸色几乎要哭出去，却仍旧qiáng忍着，叫道：&ldo;太后娘娘……&rdo;

容太后低头垂泪，握住他的手道：&ldo;咱们之间的恩怨，你能原谅我么？&rdo;

几月不见，容太后已是满头花白，眼窝也深深陷了下去，除了那一身气度，依然神圣不可侵犯。谷雨双眼含泪，用力点点头，道：&ldo;皇上在里面么？&rdo;

容太后点点头，对着身后的沉壁耳语了几句，沉壁应声进去，不一会便出来了，身后跟着萧丞相等一众大臣。

萧丞相只微微向他点了点头，道：&ldo;皇上等着公子呢。&rdo;

他和她，他和她，他们之间的恩怨，为了里面那一个人，也都算了。

谷雨解了披风jiāo给如意，自己悄悄走了进去，殿里面挂满了纱帐，隐隐还有极浅的药味，因为殿门紧闭的缘故，地上的灯架如繁星点点，倒影在光滑的石柱上。他拂开层层纱帐，只见榻前站着两个太医，除外只有几个内侍，全都屏气凝神，看见谷雨，急忙让出一条路来。

一个太医凑到周成轩耳边，道：&ldo;皇上，皇上，云出少爷来了。&rdo;

谷雨突然害怕起来，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，一旁的林太医道：&ldo;公子来得迟了，昨晚皇上神智清醒时还念叨着公子呢。&rdo;

谷雨眼睛一酸，含着泪水一步一步走到榻前。

周成轩面色痛苦地躺着那里，仿佛陷入了一场梦魇里面。谷雨握着他消瘦的双手，道：&ldo;信，信。&rdo;

他突然安静下来，像听到了他的话，眉间露出一丝祥和的温qg，见一旁的太医点头，谷雨急忙又叫道：&ldo;信，信，是我，我是云出，傅云出。&rdo;

一旁的林太医也叫道：&ldo;皇上，皇上！云出少爷来看你了。&rdo;

周成轩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，那双眼睛却是毫无生机一般，像蒙了一层尘埃。林太医急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，谷雨喜极而泣，叫道：&ldo;信，信！&rdo;

周成轩眯着眼睛看过来，突然掉下两滴泪来，泪水滑落到苍白gān涸的嘴唇上，道：&ldo;我……我多怕死之前不能见到你。&rdo;

谷雨含泪一笑，轻声道：&ldo;你别胡说八道，你才多大年纪，哪能轻易就死了呢，有我看着你，你可不许死。&rdo;

周成轩淡淡而虚弱地一笑，握住他的手道：&ldo;云出，我知道我就要死了……你能来，我这一生就很好了。&rdo;

谷雨低头哽咽，咬着牙忍了好久，方才抬起头来。周成轩想抬手去给他擦泪，却只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来。谷雨自己擦了泪，周成轩的声音细如蚊蚁，笑道：&ldo;难得你……&rdo;

谷雨凑过去一听，然后别过头去，泪水落下来，却只是无声地哽咽，他想到那一次他们爬到屋顶上面，他对他说：&ldo;什么时候你能为我哭一场，也不枉我愚昧轻狂了。&rdo;

周成轩面庞消瘦了很多，看上去倒像一个清俊文人，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了仿佛有了光辉，看着他只是微笑。林太医见他气息渐渐不稳，急忙将他放平，道：&ldo;皇上身子虚弱，切莫多说话。&rdo;

周成轩却像急了一般，紧紧抓住谷雨的衣袖。谷雨握住他的手坐了下来，道：&ldo;我哪也不去，就在这里陪着你。&rdo;

周成轩这才松了口气，叫道：&ldo;云出……云出……&rdo;他似乎有预料一般，拼尽力气唤了他两声，随后便疲惫至极地闭上了眼睛，眼角落下一滴泪来。

谷雨轻声道：&ldo;你要是累了，就睡一会，就一会啊，过一会我就叫你。&rdo;

周成轩这一睡便到了深夜。谷雨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阵嘈杂声，然后突然模糊听到周成轩叫他的名字，一个激灵直起身来，急忙问道：&ldo;怎么了，皇上怎么了？&rdo;

林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，回头道：&ldo;速去请太后和丞相大人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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