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（第1/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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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开口，凌岸波已把问题上纲上线，企图给周泰柏一个下马威。周泰柏坦然以对，没有出声。目空一切、态度倨傲的左腾，把脸一沉，厉声问：
&ldo;周泰柏！你的历史问题交代清楚了吗？&rdo;
&ldo;交代清楚了。&rdo;周泰柏回答。
&ldo;你看，你这是交代问题吗？&rdo;左腾扬扬手中周泰柏昨晚写的交代材料，&ldo;你这不是交代你的罪恶历史，而是为自己标功，为自己涂脂抹粉。你参加&lso;五四&rso;运动，就一定是爱国青年吗？蒋介石的御用文人胡适就是&lso;五四&rso;运动的旗手，那你应把他捧为民族英雄了。参加北伐就是对国家统一有功吗？蒋介石清党、杀共产党有你的份吗？你当时可是个团长哩！&rdo;
左腾有意混淆时空，把后面发生之事扣到前面去。周泰柏不想反驳，他屏住气不出声，看看他还会怎说。左腾喝口水，继续说：
&ldo;你在香港，当琼崖商会秘书，你真是一名小职员吗？你的后台老板周雨亭，真是一名光做生意的商人吗？他就是国民党的特务。什么太平绅士，不过是港英当局的走狗。你和廖承志同志有过交往，就是倾向革命吗？谁敢保证不是国民党指使你去刺探共产党的情报呢！在广州湾西营，你真的保护过地下共产党员吗？你提到林英，林英同志后来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，你周泰柏就有通敌之嫌。&rdo;
左腾用一连串的假设诘问，运用假设推理的逻辑，先下结论再去搜寻材料，这样以&ldo;莫须有&rdo;的罪名，难免陷无辜于冤狱，制造寃假错案。这使周泰柏感到非常失望，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同时他也感到忧虑，今天落在他们手里，恐怕有理也说不清，他只好继续保持缄默。
左腾看到周泰柏态度坦然，处变不惊，大大激怒了他，&ldo;拍&rdo;一声桌，杀气腾腾地厉声斥责说：
&ldo;周泰柏！你真的交代清楚了？你的家庭出身呢？你是塘洼村的大地主，要斗地主，杀地主，本来就应有你的份。你不要以为你分家了，就可置身事外，你三妈还在，你的六弟和大侄儿还在农村，他们一直都在剥削、欺压贫雇农。在农村有几个人能读大学呢？你读大学所花的都是贫雇农的血汗钱，今天就需要你偿还。你历史上的罪恶还未清算，现在又组织特务，当特务头子，你说，你该不该杀？&rdo;
左腾充满火药味的话，在凌岸波的基础上，不断加码加级，迸发火和血。按他们的逻辑，周泰柏不但有罪，还是罪不容诛，该杀！周泰柏明白，他的处境愈来愈危难，因为坐在审判台上的人，是操生杀大权的县土委副主任，是十三区土改队长、土改书记，只要他大笔一挥，签个名儿，他周泰柏就会人头落地。
&ldo;你到底承不承认你是特务头子？&rdo;丘逢清也开口了。他不愿和周泰柏在历史上、家兜圈子，他需要的是，周泰柏亲口承认是&ldo;特务头子&rdo;，特别是在左腾面前俯首认罪，那他丘逢清就大功告成了。
三四个头头都说话了，他周泰柏已经不能再不出声。他平静地说：
&ldo;周某相信共产党，拥护共产党，拥护人民政府，我相信共产党和人民政府，一定可以把我的历史问题、家庭问题搞清楚。解放后，是吴干桐处长再三邀请我，我才回家乡执教。我当珠溪中学校长二年多，好不好，县文教科、十三区的领导是清楚的，珠溪中学的师生是清楚的。&rdo;
周泰柏竟敢在左腾面前，把县文教科、十三区的领导拉下水，显然，刚才凌岸波对周泰柏的训斥，并不奏效。周泰柏的话，不疑是火上加油，凌岸波气得头爆青筋，他咆哮地说：
&ldo;你不要把吴干桐处长为你辩护，吴处长已过身，死无对证。你不管如何伪装，县文教科也终于看穿，你周泰柏就是披着羊皮的豺狼。&rdo;
&ldo;周泰柏！你这个特务头子，是珠溪中学的教师和学生将你揭出来的。&rdo;凌如泉也加入战围，并露了底，说明政府并不寃枉你周泰柏。
柳从风扬扬手中的几张纸，站起来向首长们点点头，平静地说：
&ldo;詹秉文承认他是&lso;大同盟书记长&rso;，岳群是&lso;地下军&rso;军师，姜嫣兰是&lso;中统&rso;特务，孙承俊和金仲贤承认是&lso;青年团&rso;幕后指挥，他们操纵刘青云、江道良把青年团支部、学生会改变为&lso;青年团&rso;，发展师生六十多人，组成&lso;青年救国团&rso;；他们都一致供认，周泰柏是&lso;军统特遣组珠溪分组&rso;组长，是领导珠溪中学各个特务组织，以及十三区&lso;地下军&rso;的总指挥，特务头子。周泰柏有发报机，以发报机和台湾美蒋特务机关联络。这些交代材料，都有他们签名、盖指模，千真万确。&rdo;
柳从风说完坐下。左腾用手指敲敲桌面，对周泰柏说：
&ldo;周泰柏！你还有什么话说。对于你，我们暂时还不打算用刑。&rdo;
&ldo;所谓&lso;众口铄金，积毁销骨&rso;，我没话好说。&rdo;
&ldo;那你承认了？你是大特务头子。&rdo;丘逢清紧紧追问。
周泰柏岿然不动，不屑回答丘逢清的问题。左腾按捺不住，向门口待命的民兵挥手，无奈其烦地说：
&ldo;特务都有一个共通点，顽固到底，不用刑是不会认的。&rdo;
《雾中列车简谱》第99章（第1/1页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