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（第2/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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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里屋的咳嗽也静寂下来，鸦雀无声。

屋外是寒风瑟瑟，还有梅花瓣片片摇落于地的轻嗒声，明日必定又是落红满径了。

第二天，安亦辰便下了床，自己倒水喝。看得出，他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好，脚下虚浮，眼眶周围在苍白中有着一圈圈的黑边。

我似笑非笑望着他，道：&ldo;昨晚睡得好么？&rdo;

安亦辰回头看我的眸子很黯淡，但他还是微笑一下，喝了口水，振足了精神，道：&ldo;睡得很好。特别是……公主让你的猫闭嘴后。&rdo;

他继续安坐着，专心喝他的水，看着白瓷茶蛊上精致的青花纹，绝口不提前日我意图置他于死地之事。

&ldo;看来，你恢复得也差不多了。&rdo;我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，淡淡道：&ldo;这里面是一套太监的服色，入夜后你换上，自己找机会混出宫去吧！&rdo;

安亦辰终于抬眼，凌厉中已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受伤，许久才褪去，瞳仁重新变得清澈，而且明亮，明亮到将他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迫到黯然失色，然后浅浅笑道：&ldo;好，今晚我会走的。&rdo;听来云淡风轻，并无一丝爱恨。

我笑了笑，转身走出去。

到掀开描双凤戏珠门帘时，我听安亦辰苦涩地低低说道：&ldo;皇甫栖情，你是恶魔！&rdo;

［下次更新：8月16日］

44故国篇：第九章　两念徘徊朔风寒（四）

恶魔？也许！

这年头，想好好活下去的人，差不多都已是恶魔了。

门帘外，夕姑姑正笔直地立着，眼睛里满是泪水。

我怔了怔，忙笑道：&ldo;夕姑姑，你不放心，想他多休息几天再走也成。&rdo;

夕姑姑低哑着嗓子道：&ldo;公主，我知道你向来主意大。只是……你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，能逃得出皇宫么？&rdo;

我转着眼珠子，道：&ldo;夕姑姑没听说过么？安亦辰是星宿转世，不是寻常人，老天都会帮着他的，死不了！&rdo;

转眼见夕姑姑望着我，虽不说话辩驳，泪水却已直挂下来，不由吸一口气，道：&ldo;不然，就让他再呆两天吧。&rdo;

&ldo;不必了。&rdo;安亦辰忽然也撩开帘子，沉静走出，微笑道：&ldo;夕姑姑，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，今晚就可以离开。&rdo;

夕姑姑握了他的手，哽咽道：&ldo;你的手这么冷，哪里就恢复了？你……你放心，公主只是随口说说，不会赶你走，你只管好好养着。&rdo;

&ldo;夕姑姑！&rdo;安亦辰眸中已泛着潋滟水光。他反握住夕姑姑瘦弱的手，柔声道：&ldo;我知道夕姑姑待我好，亦辰这一世也不会忘了夕姑姑的恩德！&rdo;

他看都不看我一眼，转身回了屋，盘膝坐于床上休养。因未曾好好梳洗，几缕散发凌乱挂下来，耷拉在面颊之上，更显得面容惨白削瘦，如果不是生得尚算好看，必定形如鬼魅了。

午膳时宇文昭来了，虽是心事重重模样，还是强作欢颜陪母亲和我说笑了好一会儿，方才离去。

临走时，他自语般随口道了一句：&ldo;近来不是很太平，无事还是不要出宫好。&rdo;

我和母亲相视愕然，而宇文昭已去得远了。

&ldo;他这话，还真奇怪！&rdo;我抱着猫，纳闷道。

&ldo;他说不要出宫，那你就乖乖的不要出宫吧。&rdo;母亲道：&ldo;听说安世远的次子安亦辰失踪了，现在宇文氏和安氏一明一暗两处势力，差不多要把京城翻转过来了。&rdo;

我心里跳了一下。

一处欲之死，一处欲之活。

我呢？

为眼前计，我想他活；为长远计，我想他死。

满脑都是那苍白憔悴的少年，已经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憎恨了。而这少年，此时只怕已对我又怕又恨了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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