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（第2/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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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福定睛一瞧，此人又粗又矮，衣背上几个破孔露出一团团紫色的肉体，腰间挂着一个大褡裢，沉甸甸的将裤带坠成了很弯很弯的弧线，红红的脸蛋露出很圆的笑窝，活像个弥勒佛。原来是他的弟子马贵。

马贵是直隶涞水人，由于家里是开木料厂的，人称&ldo;木马&rdo;，十八岁时便拜尹福为师，如今也在肃王府当护卫。他的螃蟹画得有名，江湖上又称他&ldo;螃蟹马&rdo;。

尹福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，问道：&ldo;你又喝酒了？&rdo;

马贵呵呵笑着，抹了抹嘴：&ldo;人生有酒须当醉，一滴何曾到九泉，哪里有不喝酒的道理？&rdo;

&ldo;喝酒要误事的。&rdo;尹福一本正经地说。

&ldo;可我喝酒却办成了‐件大事。&rdo;说着朝树丛中喊道：&ldo;皇上，出来吧。&rdo;

光绪战兢兢从树丛里钻了出来，浑身是土，狼狈不堪。

&ldo;怎么？&rdo;尹福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马贵神灵活现地说：&ldo;形意门郭云深和车毅斋要在山西太谷比武，天下许多好汉都想去瞧瞧，这次比武都是因为郭云深的师父李洛能生前说的一句话。李老先生说，郭云深的武功不如车毅斋。郭云深听了不服，定于最近到车毅斋家中比武，这不是一件快活事吗？我也想去瞧瞧热闹。路过这里，酒瘾又犯了，寻来寻去，寻到燕山大盗黑旋风的老巢，美美地喝了一顿，没想到正撞上黑旋风劫持光绪皇上。我想：师父护圣驾西去，丢了皇上，一定非常着急。于是我悄悄埋伏在树上，我正要救皇上，没想到来了一个小妞把皇上救了……&rdo;

尹福问道：&ldo;皇上又遇到救命恩人了？&rdo;

&ldo;哪里，那小姐口口声声要劫皇上去恒山，说要把他千刀万剐祭祖，真是一难未消，一灾又起，我乘小姐与众匪混战之时，把皇上抢了出来，没想到走到这儿碰上了师父……&rdo;马贵得意地说着，唾沫星子乱溅，&ldo;幸亏遇上了师父，皇上已迷了路。&rdo;

尹福道：&ldo;马贵，你也跟着护驾吧，肃王府的几个护卫也在队伍里。&rdo;

&ldo;我才不去呢，这些王爷腐朽得连骨头都烂了！洋人大兵压境，他们望风而逃。八国联军进北京时，我正在涞水老家，参加了家乡的义和团，一听说北京的义和团打败了，弟兄们也都散伙了，唉‐‐&rdo;

马贵想了想，对光绪说：&ldo;慈禧太后专权，国家艰难；皇上受挟，无力回天。何不趁此机会，返回京都。慈禧远遁，何不趁此机会，使权柄完璧归赵。&rdo;

光绪凄楚地说：&ldo;我原也不想离京，可又一想，事情绝非如此简单。兵权操在荣禄、袁世凯等人手中，我只不过是个光棍皇帝。&rdo;

马贵说：&ldo;皇上索性与各国公使联络，在他们的支持下行使皇权。&rdo;

光绪摇摇头：&ldo;我乃是中国皇帝，岂能依靠洋人自立？&rdo;

马贵听了，无言以对。他想了想，又说：&ldo;干脆追上慈禧车杖，杀了这女人，皇帝在此，谁敢不服？&rdo;

光绪叹了口气，说：&ldo;侠士差矣。自古忠孝为本，我如何行不忠不孝之事？再说国难当头，深宫又起内讧，只能对洋人有利。况且兵权操在太后手中，我若使人杀了太后，弄不好全国大乱，洋人乘机瓜分我国，四分五裂，我倒要背上千古罪人的枷锁了。再则车杖中后党势力强大，有李莲英、崔玉贵、秋千鹤一班jian人，也不好下手……&rdo;

尹福道：&ldo;马贵，皇上深思远虑，可能考虑得更远……&rdo;

马贵长叹‐声，缓缓道：&ldo;那就听万岁爷的吧，我告辞了，来日北京相见。&rdo;说着拜揖而别。

尹福也不强留，他深知这个比他小十三岁的弟子的性格。

尹福带着光绪沿着绝谷峻壁的崎岖小径往前追皇家行列。走了一程，只见前面有七八十具兵丁的尸身。光绪一见这情景，唬得挪不开步了，尹福见了也觉纳闷，他也顾不上许多，索性背起光绪，趟着狼藉的尸首，大步朝前赶去。

尹福背着光绪正走间，猛听有人大喝：&ldo;站住！&rdo;尹福定睛一看，两旁路上跃出大批兵丁，为首的一个风流倜傥，文文雅雅，背后出现一面大旗，上写一个&ldo;岑&rdo;字。

尹福见是大清的兵丁，喝道：&ldo;皇上在此，还不快拜！&rdo;

为首的那个官员一听，往前走了几步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光绪一番，&ldo;扑通&rdo;一声滚下马来，拜伏在地，连连叩头道：&ldo;甘肃藩司岑春煊在此迎候圣驾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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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遁风云录9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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