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(第1/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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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怒气骤然涌上,我对他怒目而视,心道以他这般jian猾狡诈,所谓聘人多半又拐又骗,哄得那些老实人签下卖身契,盘剥血汗,敲骨吸髓罢了,就这样,却有脸在我面前装道貌岸然,悲天悯人?
我长长吸了口气,压下怒火,冷冷地道:&ldo;无需忠义伯操心,我族人事农桑虽多艰辛,所幸却淳朴知足,未曾沾染商贾习气。过好日子人人心头所愿,但若为了个人私欲,黑了良知人心,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,这种日子,不过也罢。&rdo;
他脸色一沉,道:&ldo;老夫一片好心,只想为南疆各族做点好事,祭司大人如此说,似乎有些过了头。&rdo;
我缓了口气,淡淡地道:&ldo;冒犯之处非我本意,请忠义伯海涵。我身为祭司,自当守卫族人,不仅为他们祷告祈福,更要守卫他们的敬神从善之心。忠义伯适才提议,恕我不能苟同,请打消此等念头,我在此谢过了。&rdo;
杨华庭终究城府极深,没将不悦表现出来,反倒彬彬有礼地笑道:&ldo;祭司大人一片赤诚,杨某怎会归罪?只盼你族人都能知晓你的苦心方好。&rdo;
我垂头拨琴,淡然道:&ldo;我身子困乏,要先告罪了。听琴尚有一日,望忠义伯莫忘了。&rdo;
&ldo;那是自然,&rdo;杨华庭干笑道。
我站起身,道:&ldo;明日请杨盟主于角门备好马车,琴一弹完,我便要走了。&rdo;
&ldo;为何大人要走得这般急?&rdo;杨华庭笑道:&ldo;且请多盘桓数日,也让老夫略表下谢意。&rdo;
我定定地看着他,道:&ldo;忠义伯于天下英雄面前立誓,莫非想反悔不成?&rdo;
&ldo;哪里,&rdo;杨华庭摆手道:&ldo;只是好奇大人言辞间似乎对老夫颇有成见,既如此,又为何替老夫疗伤?&rdo;
我心里一突,淡然道:&ldo;忠义伯言重了,成见之流,非我所用。只是府上怨灵聚集,我天生体质无法呆在阴寒之地,还请杨盟主海涵。&rdo;
杨华庭蹙眉道:&ldo;怨灵?&rdo;
我垂头不看他,叹了口气道:&ldo;这世上枉死冤魂,何其太多,忠义伯府建府百余年,第一代忠义伯也是兵革起家,想来死在其手下刀刃,何止百千?只是……&rdo;
杨华庭眼睛微眯道:&ldo;只是什么?&rdo;
我盯着他的脸,缓缓道:&ldo;这些怨灵,似乎喜盘旋府上东南角一侧。&rdo;
杨华庭脸色一变,脱口而出:&ldo;胡说八道。&rdo;
那个地方,便是杨华庭的密室所在,我这么一说,由不得他不变色。我淡淡一笑,欣赏着这位南武林盟主百年不遇的仓惶神色,道:&ldo;是与不是,盟主心里明白就好。只是若那处有人居住,不如劝其迁居,不然……&rdo;
他瞳孔骤然放大,低喝道:&ldo;不然怎样?&rdo;
&ldo;不然怎样,盟主难道不知么?&rdo;我轻描淡写反问一句,转身道:&ldo;来人,抬榻,抱琴,我要回去了。&rdo;
是夜,我命人焚香,静坐琴前默想。众仆役均被我遣散,我一人独坐,却觉世虑消散,举手按着琴弦,轻轻在黑玉琴声奏一曲《眼波》。
这是写给小彤的。
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里,弹一曲,想念她的曲子。
琴声虚畅清绝,这张琴惯有金石铁戈之音,然我却未尝料得,其缠绵低徊之处,竟能如此隐忍悱恻。
犹如将军上马,奔赴边疆,却在临走前一刻,回头瞥一眼青梅竹马的恋人。
犹如沙场血染,寒月当空,却有人挣扎着活了下来,掏出胸口藏着的定情物,淡淡微笑。
这样的情怀,尤比花前月下,尤比伤春悲秋,更令人感伤。
那是心口隐忍的痛,说不出口的企盼,是蓦然回首,历尽沧桑的温暖。
就如此刻对小彤的思念一般。
我当记得她。
眼波流转,亭亭玉立,明艳若仙。
永远地停留在十六岁,没有衰老,没有后来的屈辱,没有枉死,没有遗憾。
她永远含笑看我,道,你吹的什么,可真好听,再吹一个可好?
我垂头一笑,眼眶却瞬间润湿。
傻姑娘,只要你想听,我会永远为你弹奏,只为你一人,你知道了,可会欢喜?
明日,一切都要了结,成功与否,其实并不重要,我此刻心中,只亟待与你重聚。
突然之间,沈墨山带着痞子笑的脸涌上脑海,我手下一乱,调子嘎然而止。
我哑然失笑,竟然,想到那只铁公鸡。
怎的不是想起出生入死的伙伴景炎,不是我百般疼爱的孩子琪儿,不是我视为知己的红颜葛九,却独独想起,那个笑没正形,老谋深算,斤斤计较,视财如命的沈墨山?
《长歌行告诉我们什么道理?》第74章(第1/1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