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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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是单纯不舍朝露音容消失,寄情在翎花身上,未料,属于朝露的点滴,逐渐被取代、被淡化,他几乎快要忘了,朝露的笑容是何样?只因翎花爽朗灿烂、毫不矫饰的笑法,覆盖记忆中最美的牡丹花仙……
「你既已知晓我身分,想必同样心里清楚,一切,到此结束,过去的……再难回去、粉饰不了,与幻境一同被扯破撕碎。」
碎得不可能再拼凑,村子、村民、还有他与她。
夭厉终于回过头,看她,眸光是淡淡的暗,不夹带情感。
「况且,你如何再平心静气喊我一声「师尊」?当年你出生的那座小村庄,一夕之间,瘟疫爆发,而你,在林间溪阔遇上瘟神,难道你以为……纯属巧合?」他挑眉。
不,别说……
翎花想捂耳不听,逃避即将被点破的事实,彷佛他只要说了,就真的完了……
一个秤子,一端全是师尊待过她的好,两人相伴的种种;一端添上她至亲、天乐村村人的性命,哪方倾斜多一些,能否平衡,又如何?
秤子的底部尖椎,都是扎在她心口上,以她为支撑。
「我不过在溪水中净手,怎知人类如此脆弱。」夭厉淡然,无论是神色或口气,好似生命于他眼中,轻若鸿羽,半点重量亦无。
而他口中的「不过」,好轻蔑,有种「明知不可为,偏偏我就是想做,怎样?」的无所谓。
「求你别说了,师--」尊那个字,犹似要呼应他,如刺鲠喉,一时竟无法吐出。
喊他师尊足足八年,是她嘴中最时常逸出的两字,像孩子喊爹唤娘,是本能,是依赖,是撤娇,为何有短短一瞬,她迟疑了?
他没等她咽下喉中梗塞,沉沉笑了。
笑声止下之际,他在翎花眼前飞腾远去,不曾回头,决绝无情,毫无眷恋,一如他牵起她的手,一时兴起,如今舍下,也不过是松开手掌的轻易。
失去他的无形阻隔蔽护,滂沱大雨打下,雨势比先前更大,她在雨中喊他,无奈她不会飞,追不上,又不肯放弃,泥泞间跑了又跌,跌了再爬起,师尊往哪个方向,她就追向哪个方向。
黑鸦鸦的天,看不见师尊的黑裳黑发,浓沉乌云追去太多,阳光,蓝天,希望……
那个总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身影,再也没有了……
「丫头!翎花--」
哗啦雨声里,蒙胧视线中,是谁,忍着足跛疼痛,朝她飞奔而至,接住她体力不支而倒下的身躯……
第七章相离
心,终究是没狠绝。
那孩子,随他许久,虽非牙牙学语便带在身边,这些年来,确实伴他左右,视他如亲,即便到了非舍不可的地步,他亦不忍弃她于山林间,任她自生自灭。
他曾经如此小心翼翼呵护她,在她逐渐长成朝露容貌之前,便已是如此,反而是她愈发神似于朝露,他才生起了比较心,妄想在她身上寻找朝露身影,然后,失望。
她知道了他的身分,知道她父母兄姊命丧他手,两人已无可能再相伴,过去的美好,仅存云烟,他不愿她心存芥蒂,该恨他,又奢望爱他。
那孩子,会疯的,会一步步逼疯她自己。
《瘟神与花决明txt》第20章(第2/2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