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（第1/2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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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起这么早?或者根本就没睡?&rdo;他打了一个笑符号后开始投石问路。

我诚实地回答：&ldo;没睡，失眠。&rdo;

我在网上一向诚实。有些人上网是为了变换身份玩神秘，而有些人上网则恰恰相反，是想恢复真实的自己，说一会儿真话。我，属于后者。

论坛使人与人的交往变得单纯。我渴望对话，真正的心灵的交流。

&ldo;问女何所思?问女何所忆?&rdo;

咦，跟我玩《木兰辞》?投桃报李，我回之以《诗经》：&ldo;自伯之东，首如飞蓬。岂无膏沐，谁适为容?&rdo;

&ldo;式微式微，良人胡不归?&rdo;

正是棋逢对手。我兴致大长，转守为攻，决定逗一逗他。&ldo;既见良人，云胡不喜。我现在好多了。&rdo;

对方打出一连串惊叹号，问号，省略号，做奄奄一息状。

噩梦的阴影散去，我对着屏幕大笑，问他：&ldo;吓到你了?&rdo;

&ldo;晕。&rdo;

&ldo;老男人贫血?&rdo;

&ldo;招架不来。小女子风紧，老男人扯呼。&rdo;

我才不肯放过他。&ldo;煽风点火的可是你呀。大风起兮?&rdo;

&ldo;哈哈，这叫班门弄斧，请君入瓮。你若果然有随风聚散那么乖巧，该做低眉顺眼状，焉可如此伶牙俐齿?&rdo;

&ldo;是你风势不够强嘛。罢罢罢，随风聚，随风散，散了。&rdo;

&ldo;别，别。&rdo;轮到他留我了，&ldo;老男人加紧风力，借了芭蕉扇来了。&rdo;

&ldo;铁扇公主是你近邻?&rdo;

&ldo;非也非也，与牛魔王一面之交而已。&rdo;

这样子半真半假半古半白地扯着闲话，时间过得好快，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耍花枪，不知不觉已经东方大亮，月落星沉。

我打下最后一句&ldo;天亮了，我们该睡了。&rdo;断线下网，心里有种懒洋洋的快乐。

窗外远远地传来鸡啼声。哦，又是一天了。

鸡啼第一次让我感到有生气。生人的气息。

§虹§桥§书§吧§

第17节：他问了我一个问题（1）

泮坑神庙前他问了我一个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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泮坑神社。

氤氲缭绕的烟香与沉郁凝重的钟声在青翠蓊葱的山林间回荡。盘旋的山路石阶上有断腿的老人在乞讨。戴墨镜的算命先生摊开了周易八卦招揽生意。路边摊的假翠玉镯子十元钱两个。请勿吸烟的牌子下围着许多人公然烧纸。朱漆剥落的庙门大开着，出出进进的人个个手里拿着张黄纸条，是求的签吧?

一切都夸张而不真实。

卖茶水的老伯坐在树墩雕刻的豪华茶案前，用手工紫砂壶冲泡劣质的乌龙茶叶，五块钱一壶卖给客人解渴。拉开的是功夫茶的架势，高山流水，春风拂面，关公巡城，韩信点兵，那么辛苦挑上山的白开水毫不吝惜地泼泼溅溅，有种近乎残忍的快意与潇洒。

仿佛一场华丽缘。

茶商与茶人之间是一场华丽缘;

神与香客之间是一场华丽缘;

嫖客与妓女之间是一场华丽缘;

乞丐与施主之间是一场华丽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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