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（第2/2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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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隔天，他们在最不该相遇的地方相遇了。&ldo;咦，大师，你也来偷宝贝吗？&rdo;&ldo;你也是？真巧，一起埃&rdo;
古怪对话发生在了任万银用来藏宝的屋子里，任府热热闹闹举办着捐赠大会，他们却在这儿不期而遇，巧合让邢欢跌落回了现实。他无疑是理智的，他们是合伙人，是带着各自目的撞到一起的狼和狈，或许还能算得上是朋友，唯独如同&ldo;你的男人&rdo;那般有够嚣张的亲密称谓，他们配不上。&ldo;不用不用。你比较劳苦功高，你拿吧，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。&rdo;满屋子的奇珍异宝，看得她眼眸不断放光，可邢欢还是适当表现出了谦让精神。&ldo;是吗？你脸上这伤也是上回碰巧路过时挨的？&rdo;他微笑，不留情面地揭穿她的蓄谋已久。
在他面前撒谎，就像在鲁班爷爷跟前班门弄斧。所以，邢欢选择了坦白，&ldo;其实是这样的，这些宝贝我都不要，你喜欢尽管拿，我什么都没看见。我只要一块石头就好，你有没有瞧见过？据说是紫色的，好漂亮的。&rdo;&ldo;很值钱的那块？&rdo;想也知道，她要的东西不会廉价，他理所当然地问道。&ldo;对对对，你拿了？&rdo;&ldo;没见过。&rdo;&ldo;……大师，别闹了，我们好歹也曾有过一天夫妻名分，你怎么忍心为了一块石头和我撕破脸恩断义绝？&rdo;呸！没见过他怎么知道很值钱？&ldo;贫僧忍心。&rdo;他眉儿一抬，看她吃了憋顿时无言的模样，忽觉好笑。
邢欢活像被人强塞了只苍蝇到嘴里般，准备好的话因为他的无情，只能硬生生吞回。她知道自己没有让男人怜香惜玉的资本，但是那又怎样？哼！她又没要和他谈情说爱，在平等互利的关系下，她不需要姿态太卑微。&ldo;谁管你忍不忍心，大不了把五五分账的银子还给你，我不要了，只要那块石头，你给不给？&rdo;
他浅笑耸肩，示意自己爱莫能助。&ldo;呐，别把我惹急了，不然我什么极端事都做得出！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老干爹拆穿你……&rdo;微笑叫嚣喊到一半，她视线微微偏转，落在了悟色脚边那个看似沉甸甸的大袋子上，&ldo;你也太过分了！背那么大的袋子来装宝贝，还装得那么满！我就不信那么多东西里会没有一块石头。&rdo;
有了亲眼验证的机会，邢欢大喇喇地蹲下身，动作粗鲁地扯开他的袋子。
红色碎邪金猫眼念珠，上等货！琉璃钵，上等货！紫檀木鱼，上等货！他也太会挑了吧。渐渐的，随着包袱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拉出，邢欢开始觉得不对劲，鉴赏宝贝的闲情也逐渐褪去。绿袈裟、绿袈裟、绿袈裟、还是绿袈裟……
没有银子，他把所有骗到的银子都留给她了吗？她应该开心的，可无论怎么努力，邢欢就是弯不起嘴角。原来，即使苦笑，也是一件需要耗费心力的事。&ldo;欢欢妹妹，没想到你对贫僧的袈裟那么爱不释手。实在喜欢的话，可以拿一件留作纪念，贫僧不介意的。但请不要那么用力扯它，好吗？&rdo;
轻巧语气换来她的茫然抬眸，怔怔与他对视了许久，在那道刺目微笑里邢欢总算找回了失落的声音，&ldo;你要走了？&rdo;&ldo;有问题吗？大师通常该在功成时身退。&rdo;
所有的一切，经由他的唇过滤后彷佛都变得理所当然，就连邢欢都忍不住鬼使神差地反问自己，有什么问题吗？该骗的都骗到了，他还留着等吃年夜饭吗？想着，她挤出干笑，&ldo;是哦，那走好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？&rdo;&ldo;……不必了，我们还没熟到梁山伯祝英台的境界，没必要学他们十八相送。&rdo;
言词间的洒脱就像在讥笑着邢欢的拖泥带水般，她嗤了声，反击道：&ldo;你能这么想最好，其实我也没空送你。呐，我这个人很懂感恩的，跟你玩还挺开心，这东西你拿着，谢礼。&rdo;
说着，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，头也不抬，随手一甩。
悟色默契地伸手，稳稳接住，打量了些会。是个钱袋，耀眼的红，上头用金丝绣着海棠花开，有逼人的富贵。花团锦簇中嵌着个大大的&ldo;欢&rdo;字，每一个笔锋，都看得出执针者的用心。&ldo;花纹有点俗。&rdo;他摇了摇头平心而论，在瞥见邢欢因不满而瞪大的眼瞳后，立刻奉上了个璀璨笑容，&ldo;贫僧就勉为其难收了吧，要不要回礼？&rdo;&ldo;不稀罕。&rdo;&ldo;真贴心，贫僧也舍不得送。&rdo;他眼眸下落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蹲在地上的邢欢，伸手轻拍了下她的头，柔顺青丝在他指fèng间如流沙般溜走，他弯了弯嘴角，屈指缩回手，&ldo;这段日子我也玩得挺开心，有空再找你玩。&rdo;
一举一动，就像在安抚豢养的猫儿般。邢欢别扭地偏过头，蹭开他扰人的手心，不甘示弱地站起身，拍了拍他的肩，&ldo;大师，别闹了，你还真当我没相公可以玩吗？你见过有人放着真品不要抱着赝品满足的吗？&rdo;&ldo;哦对，你有相公，贫僧都快忘了。没事，精神出轨不算什么，佛祖会原谅你的，跟你相公在一起时，还是可以继续想我。不过也别太想，意思意思点到为止就行。&rdo;&ldo;那麻烦大师多帮我们俩烧烧香祈祈福，生了儿子认你做干爹埃&rdo;&ldo;客气客气。有机会我也生个，让你过过做干娘的瘾？不用感动，礼尚往来。&rdo;&ldo;……&rdo;很明显，在这场交锋中，邢欢率先落败了。
她在强颜欢笑，而面前的悟色却是连眼眉都染着笑意。她闭上嘴噤了声，终究是无法做到像他那样扰出一池涟漪，偏又可以滴水不沾衫。
咬着唇，她埋首沉默了片刻后，没能忍住地压上前踮起脚尖用力抱住他。
认识至今，这还是邢欢第一次那么切切实实地抱他，偏过头，她用脸颊轻蹭着他的肩窝，感受着他蓦然的僵硬，竟还能苦中作乐地品尝到一丝餍足。绽放在嘴角上的笑容很快又焉了，她用含糊不清的言词咕哝了句：&ldo;大师，以后都见不到你了，是不是？&rdo;
这场景于悟色而言并不陌生，离别之际女人的投怀送抱，他享受过很多次，但这是他唯一没有推开的一次。面对她放低身段的询问，他选择了沉默。&ldo;以后相公再骂我、只给我吃干粮，也不会有人带我出去吃烤鱼了，是吗？&rdo;&ldo;……&rdo;死女人！玩什么悲情！很好玩吗？&ldo;唔，那你有空真的要帮我多烧点香，要保佑我幸福、保佑我相公以后会懂得珍惜我，保佑我和相公尽快洞房，保佑我洞房的时候不会太疼，保佑相公……&rdo;&ldo;他真的那么好吗？&rdo;他没有见过那个砍柴的，短期之内也不想见，徒惹心烦。尽管如此，那一次隔着门板的交锋，他依旧能肯定她不幸福，那个男人也给不了她幸福。
他不懂，不懂她为什么被这样对待，仍然能在短时间内就消气，仍然还要执迷不悔。&ldo;很不好。&rdo;不懂温柔、不懂浪漫、永远那么高高在上，让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很卑微。她眼里的赵永安的确算不上好，更谈不上会是个好丈夫。&ldo;那你的眼睛是被屎糊了吗？&rdo;&ldo;……&rdo;大师，你失态了吧？这话，让邢欢怔了怔，他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和尚，可说话从来都是清清润润的，像这样明显透着怒意的话音，着实和他的气质相悖。她揪着眉头歪过头想了许久，然后无奈失笑，&ldo;你不懂的，有些人吧的确说不清哪里好，可就是注定了的。我这辈子背信弃义的事做得太多了，唯独对他不可以。&rdo;&ldo;嗯？&rdo;信誓旦旦的话，他听不太明白，也觉得没必要去搞明白，&ldo;我是不是有说过，即便是注定，也愿意陪你颠覆？&rdo;&ldo;欸？&rdo;的确是有说过，但他颠覆的方法，她实在很难接受……&ldo;走了，我赶时间。&rdo;他忽然弯起嘴角微笑，收住话端，也控制住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，伸手拉开还缠在身上的女人。
漠然丢下话后，悟色转身头也不回。
被无情推开，邢欢眨了许久的眼帘才回过神，手悬在半空，收放皆不能。她想攥住他的衣角，可凭什么呢？她想像他一样，洒脱说&ldo;我赶时间&rdo;，但她没有那般四大皆空的修为。‐‐大师，说过的甜言蜜语总有一些是能当真的吧？如果我真是个短命鬼，你会不会为我送终、替我超度？还是说……我该把近来的一切当做梦一场，梦醒后果断擦去记忆，于彼此而言，我们连过客都不是？
《江湖不像话完整版》第21章（第2/2页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