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0章 晨光御殿问孝经（第1/2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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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柏将象牙笏板掷在青砖上，碎玉声惊飞檐角铜铃。

朱允炆盯着滚到脚边的奏折，黄河凌汛图里冰棱如剑，恰与昨夜四叔皂靴碾碎的糖霜纹路重叠。

&0t;允炆。&0t;

鎏金护甲叩击栏杆的脆响惊得朱允炆浑身震颤。

他趋步上前时，怀里的《孝经》突然滑落，素绢封皮在穿堂风里翻卷，堪堪停在&0t;立身行道&0t;四字上。

泛黄纸页间渗出靛蓝墨渍，与宫灯残影里那抹糖霜颜色暗自呼应。

&0t;倒是比你父王工整。&0t;朱柏用朱笔挑起书卷，狼毫尖端悬在&0t;不敢毁伤&0t;的批注上方，&0t;是他逼你抄的？&0t;

朱允炆喉头滚动着昨夜未咽下的饴糖，甜腻里裹着孔雀翎铁锈味：&0t;回皇叔祖，是孙儿自愿&0t;

&0t;自愿？&0t;朱柏突然轻笑，指尖掠过奏折上冰棱纹路，&0t;洪武二十三年春，你父王为给先太子祈福，在奉先殿前抄了七日《孝经》。&0t;龙纹广袖扫落案上残雪，露出压在镇纸下的半片孔雀翎，&0t;知道为何非要抄足九十九遍么？&0t;

穿堂风掠过金砖缝隙，朱允炆后颈掐痕突然刺痛。

他望着孔雀翎根部暗红斑块，恍惚听见四叔皂靴碾碎糖霜的咯吱声。

御河薄冰下传来细微裂响，像极昨夜东宫墙根剑痕剥落的碎屑。

&0t;孙儿愚钝&0t;

&0t;当年你父王每抄一遍，就往铜雀台石阶磕个头。&0t;朱柏突然将朱笔掷入冰鉴，殷红墨汁在寒雾里绽开血花，&0t;磕到第九日寅时三刻，石阶缝里开出了绿萼梅。&0t;

朱允炆瞳孔骤缩。

他想起描红纸页晕染的&0t;居庸&0t;裂痕，与此刻冰鉴里逐渐扩散的墨迹何其相似。

御河对岸传来细碎脚步声，皂靴碾过薄冰的动静惊起寒鸦，却在对上鎏金护甲反光的刹那归于死寂。

&0t;今日起改抄《尚书》罢。&0t;朱柏忽然将孔雀翎压在奏折上，冰裂纹瓷盏里的茶汤映出北斗缺位，&0t;尤其要把《洪范》篇&0t;

话音未落，北风卷着冰碴撞开雕窗。

朱允炆慌忙去按翻飞的纸页，指尖突然触到黏腻糖霜——那本该躺在东宫墙根的蓝绿孔雀翎，此刻竟藏在《孝经》夹层，翎毛根部暗红如初凝的血珠。

朱允炆的喉结在玉带扣下微微滚动，指尖黏着的糖霜正化作冰针刺入肌理。

他望着奏折上越洇越大的墨团，恍惚又见父王临摹《孝经》时颤抖的狼毫：&0t;皇祖父说…孝乃德之本。&0t;

暖阁四角的鎏金狻猊突然吐出青烟，将&0t;孝&0t;字囚在缭绕的雾瘴里。

朱柏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夔纹骤然绷直，他抓起案头奏折重重拍在《孝经》上，冰裂纹瓷盏里的北斗七星霎时碎成齑粉。

&0t;河南道今晨急报，开封城外饿殍争食观音土。&0t;奏折边沿垂落的朱批突然活过来似的，在冰鉴寒雾里扭曲成血淋淋的沟壑，&0t;那些胀破肚肠的孩童，可识得御河畔的绿萼梅？&0t;

孔雀翎突然出裂帛之声，允炆惊觉翎管里竟藏着半截枯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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